武灵疲倦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宓姐姐生了，太好了，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萧绰听到孩子的哭蹄声，兴奋得蹦向李显，李显只好连忙接在怀里。

“李显，你真是个大湿人，以后谁生娃都找你去吟诗催生。”

“你怕不是个傻子，老子现在是次一品大臣，又不是接生婆。”李显说完，将她扔了下去。

武灵心情好，也懒得跟他们两个计较了，反正萧绰兴奋的时候，有点疯婆子特质，平时跟她也打打闹闹。

这时候产房的门打开了，周夫人从里面出来，说道：“太子殿下不在吗？”

“他有事去了，我们都是太子妃的亲人和朋友，有什么事跟我们讲也一样的。”武灵说道。

“目前母子平安，太子妃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李少傅更是诗词一绝，不愧为楚地俊杰。”

“周夫人过奖，有劳您了，我明日会将丰厚的酬金送过来。”李显笑道。

“孩子虽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壮一些，但始终算是早产儿，需要精心呵护，除了孩子母亲，其他人靠近必须带面罩，房间不能过热，不能过冷，不要感染风寒，不能捂出湿疹，我会每隔三天去探望一次。”周夫人说道。

“什么时候可以回太子府？”

“先在这住上三日，等奶水出来再说，我也得观察孩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的，有劳，这三日我们会安排两百名羽林军看守，有人要刺杀太子妃。”

本担心周夫人会怕，没想到她轻描淡写地说：“好，我会在隔壁接诊病人，这里归你们看守就好。”

不愧是前朝首席御医，见过大世面，对宫廷之事，更是见多不怪。

就在此时，武烈匆忙赶回来，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萧绰和武灵两人瞪着他，几乎是同时翻了一个大白眼。

“切，你知道关心自己老婆死活啊。”萧绰说道。

武灵看着太子哥哥脸上的淤青，说道：“跑去宫里挨皇叔揍了吧。”

“你们特么哪来这么多废话，李显，你告诉我。”

“殿下小声点，太子妃刚生完，睡着了。”

“真的吗？母子平安吗？”武烈高兴地问，这皇位算是保住了。

“目前算是平安，但孩子早产，需要特殊照料，得在这住几天。”

“好，太好了，我立即去告诉父皇。”

李显无语地问：“殿下，你急什么，派人去通知不就行了？”

“母子没事我留在这也没用，你就带着羽林军在这保护太子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武烈便骑上马，再次朝皇宫奔去。

要知道一来一回需要一个时辰，真尼玛能折腾啊。

武灵无语地摇摇头，懒得废话了。

这太子哥哥是她见过最不靠谱的男人了，当初借种，可是他逼着卫宓去的，现在孩子都生了，都不想进去看一眼。

生怕人家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种。

“你和萧绰去找个房间休息，你们今儿太辛苦了，尤其是武灵，三天三夜没睡觉，身体扛不住的，明儿还要上早朝。”李显说道。

他是想把武灵和萧绰打发后，和卫宓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儿。

第六百八十七章 687

武灵刚才眯了两刻钟，相比她的体力消耗，远远不够。

萧绰也受了内伤，便说道：“也好，我们三个轮流守，有什么事大喊一声就行，门外羽林军今晚会通宵值班。”

“嗯，我带着连发弩呢，不会有事，你们先去睡上两个时辰，我待会儿叫萧绰换班。”李显说道。

武灵和萧绰随便洗了个澡，便躺在一间空病房里，呼呼大睡。

李显戴上周夫人自制的白棉口罩，走进产房，冬儿已经累得趴在床头睡着了。

李显拍了拍她，小声说道：“你去找个房间躺着睡，我在这陪会儿。”

“这不太好吧，你一个男的，太子妃醒了要排恶露和尿什么的，还要按肚子才能排出来。”

“没事，待会儿我会叫你的。”

冬儿今儿其实也很累，也被吓得够呛，便摸着酸痛的脖子说道：“好吧，那我去睡会儿，有事叫我。”

“嗯，去吧，去吧。”

等冬儿走后，李显将门反锁，走过去看着熟睡的卫宓。

她额头的汗渍还未干，几根秀发耷拉在她苍白绝美的脸颊上。

李显心疼地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看着身边皱巴巴的孩子。

婴儿因为早产，比较瘦小，硬生生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自然比大人更累。

但也充分说明了，李显和卫宓的孩子，生命力十分顽强。

李显看着眼前的小生命，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愈加重了。

“谁敢要我们孩子的命，我李显就会要他全家陪葬，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武弼。”

卫宓睡了一小会儿，被肚子痛醒，睁开双眼，便看到李显的脸。

“老公，你怎么进来陪我了。”卫宓虚弱地说。

“她们休息去了，放心吧，你是不是想尿尿？”

“这种事让冬儿来吧，你也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我刚生完孩子，不知有多狼狈呢。”

“不，你生完孩子还是很美，冬儿刚才交代我了，说排恶露前要揉肚子才能排得出来，我帮你。”

李显说完，狠狠搓热手掌，按在卫宓硬邦邦的肚子上，轻轻揉抚着，很快坚硬的血坨便被揉散开来。

卫宓噗嗤一笑，说道：“好害羞。”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身子，有什么害羞的。”

“不过揉着好像没那么痛了。”

“有没有尿意？”

“嗯！”卫宓点点头，说道：“要不你让冬儿来吧，我怕这样以后你对我没兴趣。”

“怎么可能，我还要和你生九个，凑够十兄弟。”

有李显陪着，卫宓不再害怕，就连刚生完的腹痛，也可以忍受了

皇宫，昭仪殿。

武帝连吃两颗猛药，精神又好了许多，大司马霍光武和宰辅公孙敖，一起进门，没有大声喧哗，坐着徐福的马车进来，也没人敢盘查。

“皇上，我看你神采奕奕，难道那什么五石散果真有奇效？”公孙敖好奇地无能。

“公孙爱卿，知识渊博，学士之首，难道真信这世上有什么奇丹妙药吗？”武帝笑道。

“微臣愚昧，确实不信，但圣上的精神头，也确实好了许多啊。”公孙敖回道。

第六百八十八章 688

大司马霍光武也说道：“微臣也觉得圣上病情有所改变，若那药确实有效，皇上龙体安康，朝廷会少许多事端。”

不管这两人投靠谁，支持谁当储君，但只要武帝还活着，他们几十年的情意还是在的。

武帝不死，这朝廷就乱不了。

“别站着，坐下来喝喝茶，吃些点心，今儿是老哥们聊聊知心话，谁知道我还能活几天呢。”

武帝亲自为两人斟上茶，也不以朕自称，充分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若我不是纵横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真的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会相信这五石散的疗效，也听不进李少傅的良谏。”

“哦，李少傅是怎么说的？”公孙敖好奇地问。

武帝将桐油灯移过来，将出油量拧到最大，顿时火焰就猛烈起来。

“李少傅说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亲自去民间调查过，不管是那大力丸还是五石散，可能都像这桐油灯一般，火焰越大，息得越快。”

大司马霍光武大手一挥，说道：“既然他自己说不懂医术，为何又胡乱猜测。”

“所以我才亲自试药啊。”武帝淡定笑道。

“皇上乃龙体，关乎江山社稷，为何要自己试药？让别人试了再说啊。”公孙敖说道。

“等别人试完，我可能早就痛死了，这药吃完后的一两个时辰，确实精神亢 奋，头也不会痛，但很快就会身心疲惫，睡觉都难以醒过来，起床的刹那，胃里翻江倒海，吐却又吐不出来。”武帝说道。

“如此痛苦，那皇上还不赶紧停药。”

“别急，我还没说完，昨晚我只服用一颗，刚刚等你们就得服用两颗，很快就得三颗四颗。”武帝说道。

“皇上，那这药不靠谱啊，万一含有慢性毒药怎么办？”霍光武紧张地问。

“他就是慢性毒药，只是一种让人上瘾，还能暂时止痛的毒药。”武帝干脆地回道。

他打仗二十余年，军中天天都有人伤亡，还曾被困住的时候，因为尸体未处理发过瘟疫，什么病怎么治，不学医也知道个大概原理了。

两位肱股之臣，武帝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连忙跪下来说道：“皇上应该爱惜龙体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铸币司业务刚刚开始，为何要以身试毒。”

“都起来，都起来，说好是哥们之间的谈话。”武帝不耐烦地说。

两人只好站起来，看着武帝干着急。

“我的病我清楚，没得治了，要是都能治，大楚王朝也不会二十年换三代君主，更不会被我们推翻。”

两人云里雾里，不知武帝到底要说什么。

“圣上大半夜叫我们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公孙敖问。

“哈哈，还是公孙老贼懂我的心啊。”

武帝哈哈大笑，如此视死如归之精神，让两人惭愧又敬佩。

很快他便收起笑容，看着两人问：“今晚卫宓被行刺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微臣知道，本以为您是让我们来商讨这件事的。”公孙敖说道。

“羽林军已经向我汇报了。”大司马也说道。

武帝端起茶杯，问道：“霍光武，你觉得是谁指使的？”

第六百八十九章 689

霍光武端着茶杯，正准备喝下去呢，被武帝这么点名问，顿时吓得像触电一般，说道：“卧槽，烫到嘴了。”

武帝笑眯眯看着他，说道：“别打马虎眼，这茶不烫。”

霍光武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

今晚不止是刺杀太子妃和皇孙这么简单，里面还有大量的楼兰杀手。

楼兰并无杀手集团，通过羽林军的描述，这些人战术配合熟练，使用的刀法快准狠，没有任何花招，招招往脖子上抹，也不使暗器，是标准的楼兰士兵打法。

这就意味着，皇后不仅是幕后凶手，还在勾结楼兰敌国。

现在楼兰正在攻打河西，抢掠大武王朝的土地，杀大武王朝的士兵呢。

关键今晚羽林军死伤惨重。

“请皇上不要着急，等我明日与廷尉府一起调查凶手，再向您汇报。”霍光武说道。

“我说了，今晚是哥们之间的聊天，可以推测，如果你们不敢说出来，那我就先说，你们可以反驳，或是赞成。”武帝问道。

凶手动机那么明显，傻子都知道啊，更甭提这两个老狐狸精了。

大司马霍光武偏向皇后，廷尉府汤良是武弼的大舅哥，这两人一起调查，能调查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请皇上明示。”两人说道。

“幕后操纵者必然是皇后和国丈爷，执行的是武弼，杀了卫宓，孩子也就没了，太子没有子嗣，那皇位自然只能传给武弼，你们觉得我的分析有无道理。”武帝说道。

从前他身体好的时候，不会这么跟内阁大臣挑明，喜欢玩平衡战术，让两个儿子互殴。

他们互殴总比弑父要好，自古以来，夺皇位这件事，不分父子，不分兄弟。

霍光武和公孙敖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吭声。

“赞成或是反对，你们必须开口，因为我有重要的事儿交代给你们，关乎到大武江山社稷，也关乎你们自己的命运，别以为我死了，你们的爵位和内阁之位，还能保得住。”武帝说道。

皇上都这么说了，两人知道躲不掉。

“我觉得皇后的可能性比较大。”霍光武说道。

“老臣也是这么觉得的，死士刺杀李显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公孙敖也说道。

“好，既然你们同意我的推断，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最终决定。”

武帝顿了顿，他从心里还是相信这两个老伙计，不管两人平时怎么斗，但每逢大事，他们还是会齐心协力的支持自己。

“勾结前朝余孽，勾结楼兰敌国，在京都城刺杀皇室太子妃，及未出生的皇孙，每样都是罪大恶极，若是平民，足以诛九族，所以，朕要废后。”武帝说道。

此言一出，两人当场就傻眼了。

“皇上，废皇后可不容易啊。”公孙敖说道。

“是啊，皇上，我虽为大司马，统领武朝兵马，但镇西军郭楷是皇后的侄女婿，郭家大大小小的将军七八个，虎贲大将军张信更是皇后的亲堂哥，京都八营，里面至少有两支是她的人。”霍光武喜数了皇后的亲信势力。

这大武朝有一半军队掌控在她手里。

第六百九十章 690

武帝哈哈大笑道：“这天下都是我的，你大司马也是我的臣子，我让你背负骂名去送死，你会毫不犹豫地去吗？”

霍光武似有所悟地说：“皇上的意思是他们麾下的将士，未必会跟着反？”

“没错，死士集团好几万人，都是前朝将士，楚朝早就亡了，他们依然在效命，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忠诚两个字，更甭提我带着他们打了二十年的仗，我相信我的威望，比楚朝那个废物皇帝要强十倍都不止。”

霍光武不否认这一点，说道：“这是自然，您被称为大武王朝第一战神，在将士们心中的分量无可比拟，只要您还在，虎贲军作为昔日精锐骑兵，应该不会跟着谋反。”

武帝虽然不擅长治理国家，但确实是雄才大略的谋略家，从不轻敌。

“但罪名必须要过硬，争夺皇位，刺杀太子妃不关那些将士的事，他们未必会在乎。”武帝说道。

“圣上的意思是？”

“他们或许会记得，昔日我带领他们南征北战的勃发英姿。”

一直没说话的公孙敖，不解地问：“圣上到底是何意啊？”

“让我御驾讨伐，或许没机会，也没那么多时间了，我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但若皇后联合妖道谋杀我，意图篡位，也许能起到很好的激反作用。”

武帝说完，两位重臣看着桌子上五石散的药盒，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扑通跪在地上。

公孙敖紧张地说：“圣上，不至于此啊，你现在还好好的，真想扶太子登基，直接禅位，好好修养身体便可啊。”

“是啊，皇帝老哥，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废后呢？”霍光武急得连老哥都喊出来了。

武帝敲了敲桌子上的药盒，问道：“你们猜皇后为何敢给我喂药，恐怕已经在策划谋反夺位了。她和国丈的势力不除掉，武烈这位子坐得稳吗？到时候各自势力互相残杀，再次生灵涂炭，外敌乘势入侵，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皇上老哥，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霍光武说道。

“当然可以，我刚说了，今晚是老哥们聊天，你们都起来说话吧。”武帝说道。

霍光武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问：“皇帝老哥，为何要支持武烈，而不支持武弼登基呢，若他登基，皇后自然不会闹事。”

武帝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武弼登基，必然是傀儡，到时候这天下姓武还是姓张可就不好说了，公孙敖的宰辅之位保得住吗，你的大司马之位保得住吗？”

公孙敖只是没表明态度，他当然是支持废后的。

若武弼登基，公孙家族就得亡，四皇子也永远没有希望。

“我的宰辅之位肯定是国丈爷的，而霍兄您的大司马之位，必然是张信的。”

武帝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天下是你们与我一起打下来的，你们有份的，可以监督太子勤恳治理国家，他也没有那么庞大复杂的外戚势力在京都城内。”

霍光武恍然大悟。

“我以我血荐轩辕，你们自己选吧。”武帝说道。

这首诗还是李显上次离开时背的，但武帝只记得这一句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691

武帝的话，正中两人内心。

武烈的母亲早就死了，娘家也是普通人，没有外戚干政，他们这些大臣才会活得自在，手中权力才能得到施展。

公孙敖倒好说，他可以马上答应，但大司马是皇后的人，他不得不谨慎，便说道：“老臣想听听大司马的意思，毕竟霍家可能会娶九公主，与皇后联姻。”

霍光武连忙摆摆手，说道：“这事黄了，我儿子差点被小九射绝代了。”

公孙敖和武帝也不说话，默默等着他的回答。

霍光武在军中威信也很高，拉拢他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霍光武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眉头紧锁，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皇上，废后之事，你准备让谁来牵头。”

“当然是李显，他年轻胆子大，你们只需要支持协助便可。日后烈儿登基，宰辅，大司马，太子太傅并列三公，一起制约皇权，烈儿的性格，我也不放心，你们三位都是头脑清醒之人，应该能压住。”武帝说道。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三个人也互相制约。

在武帝心里，李显绝对是太子的人，而且他的能力和智慧，也足以制衡这两个老臣。

听说自己可以位列三公，大司马也不由得心动了，他点点头说道：“好，但这件事不要操之过急，我得在军中做做安排，尽量减少影响。”

“嗯，你抓紧时间吧。”

就在此时，徐福进来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

“说是太子妃母子平安，他过来报个喜。”

武帝脸一拉，恨不得打自己几 巴掌，怎么这傻儿子教不会呢。

这种事需要他亲自跑一趟吗，找个下人过来通报下不就得了。

但想到还有事交代武烈，便只好说道：“让他进来吧。”

武烈进来时，刚好碰到公孙敖和霍光武两人出来，他很是震惊，这都快鸡鸣了，怎么父皇还召见大臣啊。

公孙敖想到昔日老战友即将嗝屁，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沉重地拍了拍武烈的肩膀，说道：“太子殿下，多陪陪你父皇，我们先回去歇息了。”

武烈茫然点点头，说道：“好勒，两位慢走。”

进门前，武烈整理好情绪，然后一个冲刺，又来了一个十米滑跪，差点把父皇铲翻在地。

武帝觉得身体不舒服，正在服用五石散呢，秦宁素拦都拦不住。

“干嘛，做什么事都毛毛躁躁的。”武帝训斥道。

“父皇，儿臣是开心啊，您的皇孙已经平安无事了。”

“没事就好，起来吧，别演了，父皇有正经事交代你。”武帝说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得把话给武烈说清楚，比如当了皇帝后，不许杀兄弟，不许妄杀大臣，这两点都是亡国之君的征兆

天心医馆。

冬儿睡到鸡打鸣才醒，这至少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吓得她连忙跑到太子妃的产房。

结果看到李显趴在那休息，而卫宓也睡得很香，脸上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她按照周夫人的交代，给醒来的孩子喂了点温开水，才拍醒李显。

“赶紧离开，太子妃又不是你老婆，你在这通宵守，被太子看到怎么办。”

第六百九十二章 692

李显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看了看熟睡的母子，说道：“我的确要准备上朝了，你在这看好了，有事找萧绰，我得先带武灵去抓人。”

“嗯，好，抓谁啊？”冬儿不解地问。

“抓西城守卫军都尉。”李显说道。

他从产房出来，周夫人便将他拦住，说道：“少傅大人，现在气温已经很高了，要给想办法产房降温，你能不能搞到冰块，否则孩子可能会得湿疹。”

李显对这周夫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古代的产科医生也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在现代社会，这种早产儿要进恒温箱才安全，控制温度和湿度，保证孩子不生病，正常发育两个月。

“应该有办法，我去办。”李显说道。

“好的，越快越好。”

李显立即找来春香，说道：“你马上派李恪的人，去找李寿兄弟，立即送一千斤硝石到京都来。”

“好的，主子。”春香连忙去办了。

武灵被李显叫醒，随便洗漱一番，便问道：“为何要抓西门守城都尉？”

“这么多西域军人带着武器进来，他没有抓捕，没有向羽林军报备，你说是谁指使的？”李显问道。

武灵恍然大悟，笑道：“聪明！”

两人带着两百名羽林军，直奔西城门。

“若是皇后指使的，你准备怎么办？”

“今日上朝，我就会弹劾皇后，开启废后之旅。”

“废后？”

武灵都吓傻了， 她刚从河西郡回来，没想到都快进到这一步了。

她连忙拉着李显的衣服，警告道：“废后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李显，没有皇叔的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当然有皇上支持。”李显笑道。

武帝是个办事靠谱的人，不用李显去汇报通气，想必昨晚他就做好准备了

西城门，守卫军营。

这里归屯骑营管辖，屯骑营校尉赵刚，是大司马霍光武的亲信部下。

正常来说，京都八营是平级的，互相牵制，谁也管不了谁。

但羽林军有办案权，可以随时抓捕京都任何人，皇子皇孙都不在话下。

西城都尉孙召昨晚跑去醉月楼玩耍，喝得酩酊大醉，消费了两百金铜币，还没起床呢。

一名士卒匆忙跑进营帐，喊道：“不好了，孙都尉，羽林军来抓人了。”

孙召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满嘴臭气地问：“他们胆敢跑到我这来抓人，特么抓谁啊？”

“好像是抓抓您。”士卒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

孙召一听就慌神了，连忙拿起刀，吼道：“让兄弟们都起来，抄上家伙，我看谁敢在屯骑军营抓人。”

“好。”

士卒刚要离开，就被他拖回来，说道：“快派人禀报赵校尉，让他过来为我主持公道。”

“是！”

武灵被拦在军营门口，她看着几名西城守卫军士卒，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羽林军办案，赶紧让开。”

“武校尉，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孙都尉了，您再等等，我们放你们进去，是要被惩罚的。”士卒求道。

谁不知道羽林军乃是皇室近卫军，校尉由大武郡主亲自担任。

第六百九十三章 693

“我数十个数，如果孙召还没出来，我就闯营，胆敢拦截羽林军办案者，杀无赦。”武灵说道。

李显庆幸灵儿及时赶回，这活儿萧绰是没资格干的。

她是北夷人，胆敢闯军营，甚至斩杀大武士兵，朝堂之上扯皮不知道要扯多少门道来。

武灵嘛，不管是职务，还是身份，杀几个小兵，杀了也就杀了，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十、九、八、七”

才数到五，就看到孙召带着几百名士兵前来，喊道：“何人敢硬闯屯骑军营。”

武灵骑马上前，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敢闯。”

孙召当场就软了，连忙抱拳说道：“屯骑营西城门守军孙召，拜见武校尉。”

“孙召，乖乖跟我们走，别不识抬举。”武灵说道。

“校尉大人为何要带我走，我犯了什么事？”孙召问。

“你可知昨晚京都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孙召手一摊，他还真未听说过，昨晚喝大酒玩姑娘去了。

“我们西城门守军就是个看门的，京都的治安也不归我们管啊。”

“可你没有把门看好，把敌军放进城内，刺杀太子妃和皇孙。”武灵说道。

孙召当时就慌神了，连忙说道：“郡主，你可不要诬陷我，你有什么证据吗？”

武灵冷笑道：“你就是证据，把孙召给我抓了！”

“兄弟们，不能让羽林军随便进来抓人，给我堵住，赵校尉马上就来了。”孙召连忙喊道。

顿时，羽林军士卒和屯骑营士卒在门口对峙起来。

大家都是同朝为兵，也不想互相残杀，很多人还曾经是战友。

武灵只好从马上下来，握着刀柄，一步步走向挡路的屯骑营士卒。

她每进一步，对方就退一步。

孙召吓得退三步，没人敢对郡主动手。

服从命令虽然是士兵天职，但他们可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你们可要想好了，孙召勾结敌国，放楼兰凶手入城刺杀皇孙太子妃，这是灭满门的重罪，你们若是成为帮凶，也逃不过惩罚。”武灵说道。

听武灵这么说，士兵们纷纷扔下兵器，让开一条道，说道：“孙都尉，您要是没干这事，就去跟武校尉解释清楚，没必要动刀吧。”

“她在诬陷我，想找替死鬼，想抓我必须经过赵校尉的同意。”孙召说道。

“我同意！”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屯骑营赵校尉骑马赶来。

孙召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冲过去，跪在地上说道：“赵大哥，我可是您的兵，让羽林军这么抓走，以后您的面子往哪搁。”

“孙召，面子可没有脑袋重要啊，这次出事的是太子妃，哥哥兜不住你，若你真干了这事就认了吧。”赵校尉说道。

“我没干，我怎么敢干这种蠢事。”

“那你就去配合调查，我相信武校尉不会冤枉你。”

武灵懒得废话，说道：“带走！”

孙召被羽林军按在地上，捆好后扔在马背上带走。

武灵朝赵校尉说道：“看好西城门，任何西域长相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马队，暂时都不得入内。”

“郡主放心，我亲自在这守着。”赵校尉说道。

第六百九十四章 694

羽林军营帐。

不同于其他京都防卫军的营帐都在城外，羽林军的营帐就在皇城边上。

武灵是打算审完了，就带着证据上朝，好让李显弹劾张皇后。

她将刚才顺路抄孙家的千两白银，扔在孙召跟前，说道：“难怪你区区一个都尉，月奉十两，敢花二百两去醉月楼喝酒玩女人，原来是收了这么多黑钱。”

孙召都快吓尿了，怎么自己去醉月楼，武灵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他嘴还是很硬的。

“郡主，去醉月楼也不违法啊。”

“醉月楼是不违法，但你家里的千两白银从何而来。”武灵问道。

孙召脑子飞速转动，连忙说道：“这这是有天执勤，在城门口捡的，可能是哪个商贩掉的，我见钱眼开私吞了，我承认，我有罪。”

武灵冷笑道：“孙召，你不招供，那卖国通敌之罪就会落在你头上了，你家里上有老，你的小儿子才三岁，你想满门抄斩吗？”

吓得孙召扑通跪下，说道：“郡主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冤枉我啊，我和家人是无辜的啊。”

他知道自己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谈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咬紧牙关，扛到皇位争霸赛结束。

万一武弼继位称帝，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武灵有些怒了，说道：“你是怎么当上这都尉之职的，放楼兰杀手进城的那刻，你就是死罪了。”

“他们只是普通的楼兰商贩，我哪里知道是杀手呢。”孙召继续嘴硬。

“是吗？”武灵冷笑道，她已经给过孙召机会了，便喊道：“把那日执勤的士兵都给我带进来。”

霍进忠带着十名屯骑营士兵进来，这些人都是赵校尉主动送过来的。

赵校尉是大司马的人，大司马从皇宫离开后，立即派人通知他，配合武灵和李显调查，不得反抗。

他便知道形势有变，不仅没反抗，还积极自查。

孙召转头看着昔日的部下，吼道：“你们来这干嘛，谁让你们来的，可不要胡说八道。”

十名士兵也没搭理他，而是各自拿出30两白银，扔在孙召的跟前，说道：

“孙都尉，你就别再挣扎了，这事关系到兄弟们和家人的脑袋，你不能为了银子，昧着良心害大家伙啊。”

武灵看着十人问：“这银子谁给你们的？”

“是孙都尉逼着我们收下的，当时我们看到一队楼兰商贩，便要搜查他们的马车货物，但孙都尉阻止了，说是张氏粮行的客户，不用盘查。”

“是啊，校尉大人，凭借我们守门的经验，若是习武的军人，是可以通过肌肉旧伤老茧检查出来的，但孙都尉不让，我们也没办法。”

十人的供词全部被羽林军长史官记录下来。

孙召一屁股瘫坐在地，瞬间泄了气。

武灵一巴掌拍在案台上，说道：“证据确凿，孙召不招出幕后指使者，那他就是勾结楼兰敌国的主犯，把他和家人全部抓入大牢，未满七岁的儿童，送给别人寄养。”

按照大武朝的严苛律法，满门抄斩只留七岁以下的活口，孙召的大女儿十岁，二儿子八岁，都得死。

“求郡主开恩，我招了，我全招了。”孙召哭求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695

“那你说说看。”武灵说道。

“但我招了，郡主能保住我的小命吗，这种事我一个小将，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孙召说道。

“看你的招的人是谁，是否真的让你身不由己。”武灵说道。

孙召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心一横，说道：“禀郡主殿下，指使我的人，是秦王府总管王喜，他说我若不从，就让我滚回老家。”

“什么时候？”武灵问。

“十五日前，三日后那些楼兰人进城，他们擅长用弯刀，兵器就藏在粮食里。”

“西域人到京都，要凭通关文书的，从哪里过来的，谁批签的？”

“从幽州过来的，批签者是幽州守城卒郭孝文。”

“郭孝文？”

武灵看着李显，这货不就是从校尉降到小卒的，镇西大将军郭楷的侄子吗。

“没错，官文是他盖的章子。”

“好的，你签字画押，我会将你暂时关在羽林军营牢房，暂时不会有危险，死罪虽然可免，但活罪难逃。”武灵说道。

孙召颤颤巍巍地签了供词，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跟赵校尉禀报呢。

李显拿起供词，装进衣袖里，说道：“有这供词开个头就好说了，把昆仑奴和楼兰士兵的尸体看好。”

没有这份供词，就算大家都知道是谁指使的，也是空口无凭，没法把火引到皇后和二皇子身上，现在便可以了

淑房殿。

张皇后一宿没怎么睡，李显和卫宓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花了这么多时间和银子，居然都没法杀死。

“爹，你说当了皇后又有什么用，连个太监都弄不死。”

国丈爷也是十分无奈地说：“皇后也不是万能的。”

武弼风风火火赶来，进门说道：“母后，外公，西城门守军都尉孙召被武灵和李显带走了。”

“什么？他们怎么会想到抓他的。”张皇后紧张地问。

“李显那么聪明，当然会想到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国丈爷说道。

“弼儿，这事你让谁去办的？”

“总管王喜。”

“那就把罪名推到他头上，快去跟他对好口供。”

“不用了，王喜已经悬梁自尽，畏罪自杀。”武弼冷冷说道。

张皇后愣了下，毕竟是亲儿子，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王喜可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

国丈爷却哈哈大笑道：“我这外孙真是干大事的料，总之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行。”

“昆仑奴的事儿让青牛道长来解释，放楼兰杀手进城的罪名，让王喜来背，应该无忧了吧。”张皇后问。

“嗯，差不多了，皇上应该也撑不了几天。”

这时候，徐福在宫女的陪同下，亲自前来，说道：“拜见皇后，秦王殿下，国丈爷，皇上说今日早朝，你们三位都得去。”

“我去干什么？”张皇后心慌地问。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对了，他让你们带着青牛道长一起去。”徐福回道。

张皇后和国丈爷对视了一眼，便知道今日这早朝，恐怕将是一场恶战。

“知道了，我们会按时去的。”国丈爷回道。

第六百九十六章 696

皇宫，正午门。

武帝好些日子没上朝，大臣们今日来得也比较早。

北凉王昨晚赶到京都时，醉月楼的拍卖都结束了，没睡到秦香玉，他只好回王府休息了一晚。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听到大臣们在议论纷纷，便连忙去打听。

听完吓出一身冷汗，张皇后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么迫不及待的行动，连胎儿都不放过。

这肯定触及到皇兄的底线了啊。

“那太子妃腹中孩子如何了？”北凉王急问道。

大司马霍光武连忙说道：“北凉王放心，小皇子暂时无碍，但可能因为早产，需要精心呵护。”

“那就好，那就好，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一定要让皇兄严惩凶手，连大武朝的皇孙都敢刺杀啊。”

北凉王大声骂道，生怕别人听不到。

他虽然也想弄死这孩子，但那是十年后的事，等亲孙子长大能继位再说。

现在这孩子可关系到武烈的皇位继承权。

就在此时，李显和武灵一起走过来，北凉王以为自己看错了。

本来这个时候天就没亮，他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女儿，便上前问道：“灵儿，你不是在河西王府吗，怎么跑京都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昨晚宓姐姐就会没命。”武灵回道。

“你昨晚就回来了，速度也太快了吧，谁让你回来的？”

“当然是李显了，他已经预计到会有人刺杀了。”

北凉王虽然讨厌李显，但对他的智商确实佩服。

若无李显这样运筹帷幄的雄才帮忙，武烈根本斗不过心狠手辣的皇后母子啊。

但李显始终是个奴才，大武皇室的奴才，为主子卖命就行了，妄想垂涎他的郡主女儿，一丝可能都没有。

北凉王将武灵拉到一边，小声训斥道：“你是谁的女儿，就知道听李显的话，忙完了赶紧回河西，现在这种情况，你必须要把河西稳住，最好先把生米煮成熟饭，随时带兵勤王。”

武灵怎么可能把身子给马家那猥琐的兄弟，没好气地说：“勤什么王啊，等河西兵赶到京都，这里都结束了。”

“你知不知道虎贲军离京都近，近卫军八营咱们也搞不过，不拉拢河西怎么玩？”

“爹，您的脑子跟李显比啊，大概差着十万八千里，就不要在这出馊主意了，看着便是。”

“你你想气死我啊。”

这个女儿算是白生了。

武灵根本不搭理亲爹，而是跟着李显武烈一起进殿。

今日将会有一场恶战，而北凉王就只会玩他那点小心眼，难怪被武帝赶到北凉去了呢

正宣殿。

张皇后带着国丈爷，儿子武弼，以及青牛道长，强装镇定地走进来。

大臣们连忙跪拜。

“皇后千岁千千岁。”

“诸位平身吧，今儿我是第一次来这正宣殿呢。”

北凉王没好气地说：“皇嫂也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啊？”

放眼文武百官，也就他敢这么说话了，毕竟他是武帝亲弟弟。

张皇后冷笑道：“北凉王一把年纪了也不懂规矩，正殿乃是朝堂圣地，你得叫我皇后才行。”

大臣们也是窃窃私语，搞不懂为何皇后跑来上朝，看来今日恐怕有大事要发生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 697

张皇后虽然心虚，但还是按规矩坐在龙椅边上。

古代虽然是男尊女卑，但皇后乃一国之母，地位是非常高的，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是三公重臣见到她，也得乖乖拜见请安。

朝堂之上，从未像今日如此沉重，武帝还没到，大家就低着头，谁都不敢说话。

窃窃私语都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昨晚的事，已经传遍朝野。

这时候徐福出来，走到龙椅边上，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恭迎圣上，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

通常这些口号句型都差不多，但徐福会在门口收奏折的时候，会给大家统一，最近武帝身体不好，便使用这句。

武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皇后也起身鞠躬道：“臣妾恭迎皇上，贺喜皇上大病初愈。”

“嗯！”武帝冷冷回道，也没搭理她，直接说道：“诸位爱卿平身，今日不奏别的事，朕要亲审昨晚刺杀太子妃的案子。”

文武百官们起来后，不由得偷偷打量着武帝，见他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还以为是青牛道长的神丹奏效了。

武帝朝徐福大声喊道：“再给朕来两颗五石散。”

徐福已经知道这玩意儿有毒性，但还是忧心忡忡地回道：“是！”

武帝连吞两颗五石散，喝完热水，才说道：“青牛道长，你这五石散吃完后，朕会觉得精神亢 奋，好像病痛已经不存在，但药效一过，很快就会更加痛苦，得吃更多份量才行，你不会是在给朕下毒吧？”

青牛道长连忙说道：“皇上，贫道修炼百年，信奉的教条便是救济苍生，怎敢给您下毒呢。”

张皇后也慌张地看了一眼国丈爷，生怕武帝发现，不愿意继续服用。

局势发展到这种地步，武帝快点死，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是啊，皇上，若是有毒，臣妾怎敢把青牛道人请到宫里呢，您吃了两天，不也好了许多吗？”

武帝点点头，说道：“嗯，青牛道人的确是皇后推荐给我的，诸位爱卿若有病痛，先不要急，等朕给你们试试药，若是有奇效，朕定会封赏，若是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你们也好为朕讨个公道。”

张皇后顿时就不爽了，掩面哭泣道：“臣妾是好心，皇上当着百官的面，一口一个毒，我看不如把这青牛道人斩首，药也别吃了，免得我担个骂名。”

卧槽，她只是故意演戏，却把青牛道人吓得老脸惨白。

他是来救一品国师官位的啊，可不是来送死的啊。

武帝说这话，意在提醒诸位大臣，他若有事，就是皇后所为，好为接下来李显废后铺平道路。

“好了，不扯这件事了，观以时日，便知有无效果，李显，把昨晚刺杀的经过向我汇报一遍。”

李显出列，将昨晚刺杀的全过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听得大臣们是心惊胆颤。

这么明确的动机，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母子了。

他们是唯一的受益者，无非就是看李显如何拿出证据。